第1437章 因势利导,复刻(1/2)
接下来的日子,除了太行山要隘以及太行山东面一线的要道要布兵防守,剩下的大军源源不断地聚在邺城周围地区。
这场大战已经持续了近一年的时间,将士们需要休整一番。
再加上司马懿掘了漳水,人为造成泛滥区,对已经半骡马化的汉军来说,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阻碍。
“司马懿虽说要撤出河北,但他在临走前,可是给河北留下了隐患。”
在邺城外的大帐里,冯大司马一边在等王含石苞等人的消息,一边收拾司马懿留下的烂摊子。
虽然大军按兵不动,但各路传骑斥候细作却是往来如织,把冀州乃至幽州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到冯大司马的手里。
看完手里的谍报,冯大司马顺手扔到案几上,身子向后一靠:
“贼人的大军虽然撤走了,但各处都有溃兵败兵到处流窜,各地也还有不少伪魏的守兵。”
冯大司马仰头看着帐顶,缓缓地说道:
“从现在得到的消息看来,拓跋鲜卑的数万人马,都被司马懿散了出去为祸一方。”
说到这里,冯大司马加重了语气,似是叹息,又有些意味深长:
“冀州,兵祸四起啊!”
“这不会司马懿故意造成的吧?”
镇东将军赵三千等人皆不在,除了裴秀等几位学生参谋,唯有张苞呆在帐内。
河北这一战,张苞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心狠手辣,同时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深谋远虑,更感受到了自己与镇东将军之间的差距。
要知道,当先帝二叔父亲等人先后离世后,自己与安国(即关兴)等人,可是深受丞相器重,肩负着大汉未来的重托。
那个时候,三娘还没有关索这个身份呢。
然而这些年一晃而过,镇东将军已经大汉军中第二人。
自己却已经是泯然于众人。
这一切的改变,不能说完全是因为某人,但基本上也是要算在冯某人的头上。
可以经过河北这一战,张苞终于算是被某人完全折服。
所以怀着虚心学习的态度,这些日子张苞多是想办法跟在冯大司马身边,看看对方是如何处理各种事务。
“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贼人的。”
冯大司马没有去看自家的内兄,目光乃是落在帐顶上:
“司马懿此举,除了让我们没有余力去追他,同时恐怕还存了让河北成为我们的负担,让我们这几年没有精力分兵剿灭伪魏的打算。”
以当时的情况,能被司马懿带走的魏军,基本上都算得上是他嫡系死忠。
非嫡系多半是被扔在河北,拖住汉军。
撤走前,刻意把这些带不走的贼军全部散布出去,要说司马懿没有料到河北因此而乱兵四起,冯大司马是不信的。
平定乱兵可是个耐心活,没有个一两年,河北怕是没有办法完全恢复正常秩序。
但出兵平乱,钱粮是必须的。
但河北的秋粮完全是指望不上了。
眼看着冬日将近,手里没有粮食的河北百姓又在嗷嗷待哺。
现在王师平定了河北,管不管百姓?
不管?
那你还有脸自称王师?
如果现在连最基本的民心都没办法收拢,那以后治理河北的成本只会成倍增加。
管?
那得往里面填多少钱粮?
而且还不是管了今年的冬日就完了,明年是不是还得组织耕种?
后面是不是还要收流民垦荒?
农具,粮种还好说。
问题是在这期间不但收不上来多少赋税,甚至还要补进去不知多少钱粮。
这么一算,大汉不知要在河北花费多少时间和投入多少资源,才能重新发兵江淮,平灭伪魏。
也就是说,司马懿这些举动,不仅仅是要拖住追兵。
同时至少还给龟缩在山东江淮一带的伪魏再续上好几年的命。
听到自家妹夫这一番盘算,张苞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。
不是,你打仗就打仗,就算是掘漳水我都能理解。
怎么掘个漳水还能扯到什么时候平灭伪魏上去了?
早年但凡出征,他都是与关兴共同领军作战,关兴负责出谋划策,他则是负责执行。
河北这一战,算是关兴转而牧守一方后,张苞作为主将的第一次单独领军参与大战。
谁料到直接面对司马懿,差点被打击得体无完肤。
然后么,现在想要在妹夫身边学习学习,依旧是被打击得怀疑人生。
看着直勾勾盯着帐顶如同盯着个绝色美女的自家妹夫,张苞心里冒出一个念头:
上马治军,下马牧民,文武皆备,定国安邦,说着容易,但当真能有这身本事的人,天下又能有几人?
心里这么想着,张苞嘴里却是不由地叹息:
“我本以为那司马懿乃是仓皇而逃,没想到老贼在仓促之间,竟还能做下如此安排。那依大司马之见,吾等当如何是好?”
冯大司马的目光终于从帐顶上收了回来,看向张苞,意味深长地一笑:
“如何是好?水来土掩,兵来将挡罢了。况且,”冯大司马的目光变得幽深,“正所谓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,因势利导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怎么说?”
冯大司马还没有回答,只见一位值守参谋入帐禀报:
“大司马,清河崔氏求见。”
挥了挥手,冯大司马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“没空,不见。”
待参谋退出去后,张苞这才继续开口道:
“这是河北世家第七次过来求见了吧?”
“阿兄记得倒是清楚,我却是没注意过。”
冯大司马伸了一个懒腰,“可惜玄武池里的水被放了个干净,若不然,趁着入冬前去钓钓鱼,也是不错……”
看着冯大司马不在意的语气,不在乎的神情,没个正形,张苞有些皱眉,说正事呢,钓什么鱼?
一念至此,某个模糊的念头突然闪过,但偏偏又没能抓住:
“如今我们十余万大军皆驻于此,又要救济灾民,你屡次拒绝这些世家,就算我们自己的粮草能从太行山东边运来,那也是需要时间的,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?”
更别说路上还有不少的损耗。
家底再厚,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。
只见冯大司马古怪一笑:
“阿兄都说了,我们有十余万人马,那我还需要担心什么?”
什么意思?
张苞心里越发不安起来。
只待再过数日后,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来到大帐内,让张苞终于明白自己心底那份模糊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。
“末将石苞拜见大司马!”
“仲容啊,你怎么会来得这般快?我还道要再等上一些日子呢!”
冯大司马看起来也有些意外,看向石苞,意外之余,又是有些惊喜:
“先起来说话。对了,河内战况如何?”
石苞应了声“喏”,然后起身:
“回大司马,我与王将军(即王含)奉命攻打河内,那贼子经营河内已久,兼之乃司马懿乡里,故而贼军守地之心甚坚。”
“彼又有太行山作为屏障,吾等进展甚慢,有些山寨甚至要反复争夺,期间折损了不少人马。”
“谁料到上个月,那蒋老贼突然留下人马守住要道,自己却是悄悄退走。”
“若非镇南将军及时派人示警,吾等差点被他骗了过去,吾等趁贼人军心不稳,一鼓攻入河内,这才得知河北战事有变。”
听到这里,冯大司马点头,赞许道:
“姜伯约不愧是被丞相看中的人,颇有大将之风。”
然后又问道:
“如此说来,你不应该是追那蒋济而去么?怎么反而是向邺城而来?”
石苞听到冯大司马这么一问,有些小心地回答道:
“末将与王将军商议一番,觉得往东情况不明,贼人又是败走急欲归师,兵法有云:归师勿遏。所以我们二人皆觉得小心为上。”
似乎生怕冯大司马怪罪,石苞还解释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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